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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公子?”

    中军大帐之中,这是信期第三次试着叫赵阳了。自从赵阳送走了赵国来的信使,他就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过!

    “赵雍!”赵阳直勾勾地瞅着刚刚从赵国送来的信函,如今因赵语围攻黄城不克,又遭齐魏联军压制,不得已之下只有退守漳水,而赵侯语偏偏又在此时突发重病,赵国局势可谓岌岌可危。

    对赵阳来说,最为要命的是眼前这块锦布上,最后一大段明明确确地写着:“……次子赵阳虽为庶出,然自赴韩以来,智勇之名达于诸侯。今在韩为垣雍令半月有余,即令贤名广播于韩魏之间。寡人思之再三,为家国社稷计,特上呈太史宗庙,改其名为赵雍,即刻起返回邯郸以承寡人之志,不得延误!”

    赵雍即后世史书所记录的赵武灵王啊!赵阳一阵头疼,这搞了半天,自己居然成了赵武灵王!

    《逸周书·谥法》有云:刚强理直曰武,威强澼德曰武,克定祸乱曰武,刑民克服曰武,夸志多穷曰武。死而志成曰灵,乱而不损曰灵,极知鬼神曰灵,不勤成名曰灵,死见神能曰灵,好祭鬼神曰灵。

    这“武、灵”二字的谥号,让赵阳不寒而栗。

    “公子,你没事吧?”牛赞也忍不住上前询问。

    见赵阳仍是暗自出神,默不作答,两人当即商议道:“不如去请廉姑娘过来?”

    “我想好了!”赵阳抬头长舒了一口气,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,赵雍就赵雍吧,只要我还有一颗赵阳的心,未必就不能做一个更好的赵雍啊!

    赵阳按捺住心神,缓缓说道:“如今父亲病重,魏国与齐国联军正在黄城聚集,赵国局势危在旦夕,主上命我等即刻返回邯郸!”

    “只怕此刻中牟城中的魏昂以及身在垣雍的韩侯均已得了消息。”赵阳迟疑了一下,说出了心中的忧虑。

    “那中牟怎么办?”

    “还有这三万韩军?”

    信期有点舍不得这即将到手的胜利,牛赞则幻想着是否能借调走这麾下的三万韩军。

    “如今赵国自身难保,韩国不倒戈相向就已是万幸了。”赵阳思索道:“牛赞,你去传令,三万韩军退入关内,将一切攻城器械聚于阵前付之一炬,以阻魏人追击之势。”

    “信期,你留下人手,一有机会尽快通知庞煖。”赵阳一一部署下去。

    赵阳的大军即将开拔,子华子和王荆却从垣雍城中策马而来:“公子,主上让我等前来犒劳三军。”

    “哎呀,你们来的太及时了!”赵阳一抖白虎皮斗篷:“来来来,到中军大帐歇一歇,我即刻召集将军们过来。”

    子华子和王荆对看一眼:“太及时了?”

    两人被赵阳热情地请进了大帐,就见赵阳神神秘秘地在子华子耳畔说道:“子华先生借一步说话?”

    赵阳说完还向王荆乐呵呵地一笑,他这附耳之语显然已经入了王荆之耳,那又为何要做出如此神秘之状呢?“他不是要避开我?不应该啊,这大帐空荡荡的也只有我们三个人啊?”王荆只有回以一笑,浑身一阵不自在:“这事蹊跷啊!”

    子华子也莫名其妙,跟着赵阳从大帐中央移到了一旁,除非他王荆是聋子,要不然这空荡荡的大帐里,四下一片寂静,能听不见吗?

    “孙武子曾说过,‘城有所不攻,地有所不争,君命有所不受。’如今赵阳打算弃中牟城不攻而攻之,子华先生以为如何?”

    “公子阳,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王荆一下子站了起来,话刚出口,又发觉此乃他二人私语,自己出言相问似乎有些不妥。

    赵阳并不意外,笑道:“二位来此,除了犒劳三军之外,是否还要接管赵阳帐下的三万韩军?”

    “公子阳既然已料知此事,我们倒是不必多作解释了。”王荆目光一阵闪烁,当即抱拳施礼:“主上请公子阳您回垣雍复命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公子期的主意,还是田贾的主意?”赵阳冷不丁地一问,王荆顿时一愣,转瞬笑道:“公子阳此言何意?”

    “我第一次抵达垣雍,公子期便能准确地拿捏好时间,一边支开公子康,一边安排出月公主出场,能够如此从容,又有条不紊地安排出凤临苑行刺之事。若不是你在公子康身边作内应,还能有谁?”

    “公子阳你肯定是误会了。”王荆一脸无辜。

    “嗯,或许公子康对此也是默许的。”赵阳心中隐隐有这样的感觉,但是他仍打算赌一赌。

    赵阳微笑着摇了摇头,道:“若我猜的不错,田贾跟公子期之所以互通一气,也是你在从中牵针引线罢?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赵阳忽然冷喝一声:“月芳!”

    “在!”一声娇斥,廉月芳动如脱兔,快如闪电,手中争鸣剑嘤嘤声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