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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叫李焱,考古学者,小时候在农村长大,常常接触或听闻到一些神鬼志异,姥姥说我五行缺火所以起了这么个名字。在我长大以前,从不相信迷信这回事,直到姥姥走了。她走了之后,老宅里值钱的东西都被大伯二伯搬光,留下的只有一框子书。无外乎是一些乡野杂谈、神鬼志异的手抄本,而这其中有一本蓝面儿的无名手记最令我觉着有趣。

    小时候我并不明白这些图图画画到底指的什么,只是觉得有趣,久而久之就养成了翻阅的兴趣,直到长大后去过几趟卢湾工人文化宫才明白,这些无例外都是与‘倒斗’、‘土夫子’有关的记录。所谓倒斗,便是盗墓,很难想像,像我姥姥那样一个信佛的人会喜欢这一类损阴德的事。

    由于从小学的这些东西,我报考了历史系,探墓、寻遗、追寻历史的遗存是我的目标,然而我并没有意料到的是,我儿时所看所学的这些杂记会成为我毕生的至宝,引领我一次次从鬼门关,从那尊‘阴阳棺’里逃生,而这所有的一切都要从我大学毕业的那一天说起。

    我大学最后那年上海兴着一股‘鬼风’。先是说林家宅37号那一家子离奇失踪后又血尸重现的可怕事儿,又说那延安西路高架的龙柱底下镇着条蛟,再加之午夜凶铃等日系恐怖片的出现,整个上海滩都兴着‘说鬼谈灵’的风潮。

    逢着大学毕业,系里有个叫刘涛的男生张罗起了毕业郊游,郊游的主题就是鬼屋探险。

    对这方面的活动我其实颇为排斥。所谓迷信,不可不信,老一辈传下来的那些事儿哪怕不尽然属实,却也有那么一半掺不了假,再加之姥姥从小就对我说,莫要惹‘人’清静。

    然而对于别的同学而言,这是件趣事儿。

    这些家伙也太不把迷信当一回事了。当时我把刘涛拉到一边:“还是换个活动吧,那种事情有风险,真要遇见了躲都躲不了。”

    刘涛瞅我一本正经,顿时笑了:“我说李焱,你真傻假傻?这世上哪儿来什老子鬼怪?你细想想,咱系里百十来号女的,十来号男的,真到了那种阴森森的地儿,她们还不得怕着往你身上靠?那到时候……”

    瞅他那骚不拉几的模样,我顿时就傻了,敢情这小子明着说试胆,暗地里是打女生主意。

    我想到这儿不禁有点儿头皮发麻,照那些个书里说的女的本就比男的阴气重,再加上这数量,要真去了有‘背景’的地儿多半要出事。

    “真要去的话,人还是少点好,否则容易出岔子。”我语调一转,哄着他道:“你看啊,咱系里你最帅了是不?歪瓜裂枣也多了去了吧?要是她们都一怕,往你这儿躲,你离周蕙可不越来越远了吗?”

    周蕙是咱班的班花,也是刘涛最心仪的女生,众所周知。

    听到这话刘涛也静了下来,稍一琢磨冲我竖起拇指:“高,还是你高,不愧是系里第一。”

    我笑了笑没做声,心底却是有点发怵,最终出游定在了毕业典礼那一天。

    到了那天拍合照时忽然刮起了大风,接连好几回嗖嗖的吹,好几次都没拍成,最后那一次天上乌云一簇便下了暴雨,几十号人撒丫子躲进了教学楼,咒骂着天气预报不靠谱,暴雨天愣说是晴天。

    我想起出门前看到老黄历上写的忌出游,便建议刘涛换个日子,可他却说狂风暴雨、电闪雷鸣最适合测胆,几个女生对此也并不反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