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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腊月二十三,小年,天阴有雪,纷纷扬扬。

一冬天都没有雪,天气干冷的很,西北风天天刮,就像小刀一层层剥着人皮。

二夫人推开门,大片的雪花落在他的头上,她抬起头看看天,冰冷的雪花洒在他苍白而疲倦的脸上,天上雾蒙蒙的,望不到头。

院外传来稀稀拉拉的鞭炮声,应该是早起的娃忍不住手痒偷放的,离大年还有好几天,平常百姓家给娃买的鞭炮有限,这是小年,是轻易不会让放的。

二夫人想去前院安排下过年事宜,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出这个院了,天天伺候少爷,许多事物都荒废了,王老爷只对大事吩咐,鸡毛蒜皮的内院事情,他才懒得过问。

两个管家天天过来请示汇报的,二夫人都推脱他俩斟酌去办,她也变得慵懒了,她的眼里只有这个娃,这个跟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娃,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对这个娃这么有感情,自己亲生了四个娃,没一个让自己这么上心,抛开财产来说,可能是老了心性也变了吧。

二夫人刚走出两步,就感觉天旋地转,噗通一声摔倒在雪地里,一时没了知觉。

“夫人,夫人,咋哩?”香菱大喊道,她听见了动静,赶紧跑了出来。

“夫人,夫人...”邢妈也跑出来喊道。

“快,快,喊人。”奶妈花菇说道。

“没啥,刚才脚滑哩。”二夫人缓了过来后说道。

二夫人是个要强的人,特别是在下人面前更不能示弱,虽然这一跤摔得不轻,后脑勺着地了,感觉疼得钻心,可她不说,装没事人似的。

“夫人,看你脸色难看的很,还是回屋休息吧,等缓过来再去。”邢妈说道。

二夫人这两月来瘦得脱了像,脸色很不好,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,她本来就有心痛的老毛病,再加上天天熬夜,感觉气血都没了,熬尽了。

王家这少爷因为哭声引来了野猫,被叼进山里,好不容易捡了条小命,按理应该不哭了,可谁想还是照旧,哭的时间哭的方式哭的音量是比以前有增无减。

二夫人私下底问过秦三刀,娃在野猫洞哭不哭,秦三刀说他安静的很,就算抱着他一路也没听见他哼一声,可一踏进王家大院就开哭了,就跟谁掐他一样。

二夫人早就把这娃视为己出,所以黑天白天的护在跟前,一眼看不到都感觉不自在,她以为是那次被叼走的后遗症,可好几个月了,啥症也该好了,谁想还越来越严重,恨不能会会抱着。

自从娃被抱回来,二夫人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,虽然有奶妈花菇喂奶,有邢妈伺候襁褓,有香菱洗洗涮涮,可她就是信不过,她们干她就监督着,再加上这娃的哭声越来越响亮,她这满耳朵就是这娃的哭声,有时候娃吃奶不哭了,可她的耳朵里还是这哭声,像着魔了一样。

“不行啊,马上过年了,人多事多,多少张嘴等着呢。”二夫人有气无力地说道。

她挣脱邢妈和香菱的搀扶,摇摇晃晃艰难地向前走去,还没走到门口就又摔倒。

香菱她们三个人赶紧跑过去,发现人已经没了知觉,任凭咋叫都没有反应,三人赶紧连拽带拖,把二夫人赶紧弄回屋,香菱赶紧跑着去通报。

日后,雪越下越大,没有一点风斯,一看就是暴雪的节奏。

二夫人的卧房聚了一屋子的人,还有不少下人站在回廊里趴着窗户向里观望,人们都很担心二夫人的病情。

魏大夫正在把脉,屋里的人都默不作声,只有炕头襁褓里的娃啊啊地干嚎着不停。

“这娃咋这哭?哭得我心焦的很。”魏大夫生气地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