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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郑氏只觉相认不是,不相认也不是。更令她绝望的是,他竟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过她,他是早已将她给忘了么?

    一路急行军,陆绥卿虽未带大夫在身边,但常用的药倒是带了一些。他先用干净的帕子帮姜念晚把伤口周围的泥土擦净,然后取出一只药瓶,将药粉一点一点地撒在伤口上。

    “唔……”饶是姜念晚拼力在忍,额角青筋都已崩起,还是觉得难以忍受。

    陆绥卿抬眼看了看她,心想若昏迷着还好说,清醒着上药便是他们男子也会有忍不住的时候。于是他干脆将手递了过去,“咬住!”

    姜念晚已是疼得一头冷汗,双眼迷蒙地看着他,直摇头。

    可随着剩余的药粉撒在伤口上,她再也无法保持理智,本能地张开嘴将陆绥卿的胳膊死死咬住!

    小臂上被姜念晚咬着地方,溢出鲜血来。

    陆绥卿紧咬着牙关,用另一只手拿起干净的布条,开始为她裹伤。说来倒也怪,姜念晚的痛转移到他的身上时,他的心似乎平静了许多。

    给姜念晚全部上完了药后,陆绥卿抬眼去看土炕另一端的郑氏,发现她也一直在看着他。

    他不由皱了皱眉,因为他发现郑氏一边看着他,一边泪如泉涌,仿佛姜念晚刚刚咬破的不是他的手臂,而是她的。

    不过稍一琢磨,他便想到了,或许是看着姜念晚上药跟上刑一样,她在害怕?

    不过陆绥卿从来不是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,这世上想来除了姜念晚,其它任何人的伤痛他都不会太放在眼里,这也包括他自己。

    他放开姜念晚,让她好好躺下。她疼过之后整个人也有些昏昏沉沉的,很快便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陆绥卿没管自己手上的伤,直接将撩起袖子放下,拿起另一瓶金创药看了看。

    “这里有水,有干净的棉布,你自己上药吧。”他将药瓶子丢到郑氏的身边,回头深看了姜念晚一眼,便起身出了屋子。

    人走了,郑氏终于不用再努力压抑自己了,她将脸趴在蜷起的膝头上,呜呜哭了起来。

    本已昏睡过去的姜念晚又被这哭声吵醒,她睁眼看了看,发现屋里的灯都熄了,可哭声就在对面,显然是郑姐姐的。

    “郑姐姐?”她试探着轻唤了声,同时也在一团漆黑中摸索着坐了起来。

    那哭声渐渐止住,只余偶尔两声克制不住的抽噎。姜念晚也终于找到床头的火折子,将灯重新点亮。

    她看到郑氏还如她上药那会儿一样,抱着膝坐在角落里,身上的伤仍是原来的模样,没有上药。她不禁有些疑惑,“郑姐姐,你怎么了?是太疼了么?”

    郑氏不说话,也不抬眼看她,目光有些无助地落在自己的膝头。

    姜念晚艰难地朝她那边爬去,拉起她的手来,担忧地看着她:“郑姐姐,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

    郑氏这才缓缓抬起头来,对上她此刻纯善又懵懂的眸子,有些话她难以启齿,可若当真不说清楚,她又觉不只是对自己的负责,亦是对姜念晚的不负责。

    是以犹豫了片刻,郑氏还是决定问明白。

    “念晚,你与那位陆大人……是何关系?”郑氏怯生生地问。

    姜念晚眼中掠过一丝意外,不解她为何会哭着问这种事情,她不想骗她,但也不能和盘托出,是以便含糊地说道:“陆大人是皇城司的皇城使,在上京时曾帮过我许多忙,而我也曾为他医过病,算得上是换命之交。”

    “换命……之交?”郑氏琢磨了下这四个字,分量是极重的,远远在她与姜念晚的情分之上。

    接下来的话,她便又迟疑起来是否当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