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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哎呦,快让杂家看看。”说着话,一个身穿红色官服的人分开前面两个禁卫军。走到余白面前,用那只捏着手帕的手轻轻托起余白的脸。
“哎呦,我说马佬。您怎么把我们这贵客给欺负城这样了?”马佬是称呼牢头的,姓马但是已经很少人这么称呼他了。
“闫公公您瞧,这几天我可不敢给他断了口粮。还是白胖白胖的,要是放在往常,在这里撑不过三日都不成人形了。”马佬倒是没瞎说,以前到了这个牢房的都是死刑犯,所以早死也是死晚死也是死。每顿饭吃什么都不重要了。
“你说的也是,这倒是还全须全影的。”这个闫公公一边说一边用手里的手帕擦拭着掌心。就留着余白迷惑的看着他们。闫公公马上也看出了他的疑惑,解释道:“我们家主子,想请您到府上聊聊。”
“你们家主人是何方神圣?”
“这个,这……”闫公公环顾着左右,有些难为情道:“在这里不太方便说,要不然您先出来跟我们走一趟。我路上跟您细说,您觉得怎么样?”这句话听起来是征求余白的意见,但是看现在的情况,他其实根本没有决定权。
“走吧。”余白就这样说了一句,反正现在已经是将死之人,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了,闫公公也笑呵呵的把余白接出来,然后招呼牢头:“马佬马佬。快拿水来给他擦擦。”简单的擦了擦脸,整理了一下头发余白跟随着闫公公走出了天牢。
在不见天日的天子甲上牢房里,余白已经好久没有见过星光了。走出天牢后余白笑了笑,果然没有猜错。自己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力!
一轮弯月挂在夜空中。由五十个禁卫军组成的方阵,已经在天牢门口严阵以待了。在禁卫军后面还有两排弓箭手,再往远处看去天雄军的轻骑兵也进入了战备状态。
“闫公公,接我去见你家主人不用这么大阵仗吧?”余白的话虽然说的不难听,但是闫公公这种做了一辈子下人的老油条,自然是听得出余白的弦外之音了。
“安全起见,安全起见……”他脸上陪着笑脸解释着,左手一挥。所有的兵马都撤了。只剩下了一辆四匹马的马车,看着这阵势余白心里打量着一会要见的大官。
上车前,余白又问道:“闫公公,您家主人官阶可不低啊!”闫公公完全没关他这套,搀着余白的手就往车里推:“您到了自然知晓。”虽然余白不怕死,但是对于这种不明前路的未知感还是让他很不安!但现在也只能上车了。
闫公公在车子旁边走着,没有上车。空荡荡的车上只有余白自己。车夫赶着马车,行驶速度很慢,车子四平八稳没有一点颠簸。这种状态就让余白慢慢产生了睡意,虽然在牢房里也是吃得饱睡得着,但毕竟和现在不一样。
而此时,车外的闫公公如同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的说道:“困了就眯一会,这条路还有一段呢。”余白吓了一眺,这老家伙明明在车外却清楚的了解自己现在的感受和想法。
“闫公公,您进宫多久了?”知道他不肯透露主人的信息,余白也只能另找一个方法套话了。可这闫公公的圆滑远远超过了余白的想象:“哎呦,您突然这么问,可把杂家给问住了,掐手指头数也得有几十年了。”说了这么多,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,这下余白彻底服了,轻轻的叹了一口气。
“您眯一会吧,待会到了就什么都知道了。”
余白又不傻,自然知道这么简单的道理。但是这闫公公一直犹犹豫豫不肯提起他家主人的名字,这让余白很苦恼。但是苦恼归苦恼,既然从他嘴里问不出半点信息,不如就睡一觉吧。
想着想着,余白真的睡着了。还梦到了很多,梦到了朋友;梦到了师父;梦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与他失散的家人。他们一个一个的走过来跟他微笑道别,可是看来看去这些人里却没有跟他一起长大的江血雨,他抓住了师父的手及不可耐的问道:“江血雨,江血雨呢?”师父还是一副微笑脸,没有说任何话,甚至表情都没有变化。
问了三遍,余白甩开了师父的手。随便抓住一个人问道:“江血雨在哪?”可惜,这个人和他师父一样,双目无神嘴上呵呵的笑着,却不说一句话。这让他有些慌了神,就这样问了几个人后他终于放弃了,筋疲力尽的倒下了。可就当他要放弃一切的时候,耳边又传来了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。
“余公子,余公子 !我们到了。”
是闫公公,闫公公把余白从梦境中叫醒了。走出马车清风拂面,他才发现刚刚是一场梦。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,后背也被汗水浸透了。
“您这一觉睡的,跟干了两天苦力似的。快带余公子去洗洗。”闫公公吩咐完,四个丫鬟搀着余白就要走,余白还想问点什么却被闫公公打发掉了。
洗澡水早就烧好了,几个丫鬟站在旁边有点让余白不好意思。
“那个,你们先出去吧。我自己来。”
“闫公公吩咐,我们……”丫鬟还没说完,余白突然回头四目相对。丫鬟到了嘴边的话却憋了回去,换言道:“大家都出来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