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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郑麟一路憋着一团火气回了府,心里也是越想越气,到最后也不清楚自己该气什么,又到底在气些什么了。

    他没有理会府上人打招呼问安,视若无人一样径直回了屋,一壶清酒下肚,睁眼又看见那张琴,胸中甚是烦闷,顿时上升起一股摔琴的冲动。可终究还是觉得不雅,遂疯疯癫癫地在院落处点了火,愤然焚琴,发冠也在这一番折腾中摇摇晃晃地掉了,散落下来的发丝遮住了脸,唯留冰冷的眼神在跳跃的火光中晦暗莫深。

    一想起这些日子以来,那个令自己深深地为之着魔不已的人,皮下竟是段雪柳刻意的伪装,就恶心得像生吞了苍蝇一样。如今更是这般被他傲慢不已地戏耍嘲弄,郑麟浑身颤抖着咬牙发誓:这一局要是不狠狠地扳回来,便枉来这人世走一趟!

    而后千盈盈的闺房内一夜沉寂,段雪柳就这样漫无目的地空坐着,蜡烛一点点烧尽,直到天光破晓。他揉揉眼睛,几分疲惫地卸下繁复的装扮,将自己整理一番后,看似若无其事地也回了府。

    正见千盈盈背靠在树下细读着书卷,他换上了温和的笑容,轻轻地走过去,在旁边坐下。

    “你回来啦?”千盈盈放下手中书卷,笑问道。

    “是啊。”段雪柳点点头,“昨夜,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用解释的。”千盈盈伸出食指封住了他微启的唇,“这是你的家,你既是这里的主人,回不回来,什么时候回来,去做些什么都可以,无需告知于我。”

    这番言语如临头一盆凉水浇在了段雪柳的头上,也冷进了他的心里。

    “好,是我打扰了。”段雪柳轻叹了口气,自嘲般地笑笑,几分挫败地将自己关进了房间。

    恰逢路过的丁叔将一切都看在眼里,他摇摇头,总觉得两人间这样的状态不太好,可别人小两口的事,自己一个外人也不好多管。再三踌躇,几番衡量后,还是上前扣响了段雪柳的房门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良久,门背后却始终没有半点回应,不声不响。

    “这不对啊……”丁叔来回摩挲着手掌,害怕会不会是里面的人一时想不开,再出了什么事。心下一沉,便自作主张推开门进去了。

    可这里面哪里还有段雪柳的人影?

    丁叔愣住了,人不在房间里,又会去哪里呢?

    “丁叔?”段雪柳这时才从从门外进来,将鼓鼓囊囊的包袱放在桌上后,笑了笑,问道:“丁叔是在此等我吗?

    “是……”见到段雪柳正好端端地出现在自己面前,丁叔心中暗松了口气,在段雪柳对面坐了下来。随后视线又转向桌上的包袱,“公子这是……”

    段雪柳淡然自若地起身继续收拾着东西,一边解释道:“南方的生意出了些问题,有些事情还得我亲自去解决。待我走后,家里面,就拜托丁叔了。若实在有棘手的事,摆不平的话,可去烟雨阁找柒娘,她会想办法的。”

    “公子与那烟雨阁之间……”

    “利益相关,各取所需罢了。”

    丁叔也不再多问,默默地起身帮段雪柳收拾东西,犹豫再三,还是小心翼翼地开了口:“公子,关于夫人,我本不应多插嘴,可反复思虑下,还是奉劝公子,当是时候寻个合适的机会,与夫人好好谈谈了。”

    段雪柳悬在半空的手顿了顿,将手上的事情往旁边暂时搁置着,看着门口出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