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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太子的反应,像是一朵烟花,炸在柳娇儿的脑海里,绽放出璀璨明亮的花。

    即便被太子赶出鱼池,让她去花园看花,她也傻兮兮的笑着。

    高高壮壮的内侍,默默的跟在柳娇儿身后,陪着她在花园里逛着。

    柳娇儿不在意多个人跟着,上辈子住在别院里,她一脚迈后面八脚跟,早已习惯有仆从随侍婢女环绕。

    “你个贱种,天老爷仁慈让你入了宫活下来,你不感恩戴德的干活,还整天想着偷懒。我打你,你还敢躲?”

    粗鄙的骂声,从角落花丛后面传出。

    柳娇儿拧起眉头,咬咬唇当没听见,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宫里的贵人那么多,庇护的奴才数不清。她只是个掌事姑姑的养女,碰上谁都得低下头认错。

    谁料转身的速度太快,太子送她的玉佩,撞在了她的腿上。

    柳娇儿捂嘴心疼的轻呼一声,砸伤了她没事儿,玉佩可不能撞坏。

    这是她两辈子里得到的,太子的唯一一件贴身礼物,也是她以后能招摇壮势的倚仗。

    “谁在那里!”花丛后面,钻出来一个面色凶恶的中年内侍。

    肥头大耳,眼球浑浊,柳娇儿嫌弃的瞥过头。

    钱仁却不这么想,他兴味异常的打量着肤如白雪的柳娇儿。小宫女嫩生生的,一定比花丛后头那个不听话的小子,更美味。

    “好大的胆子,身为宫女,竟然贪好打扮,偷偷穿戴不合宫规的衣裳。快将你这身偷来的衣裳脱下,还敢在宫中招摇行走。”钱仁挺着肚子,大摇大摆的走上前来,厉喝道。

    躺在花泥上,衣服被鞭子打得破烂,裹着血迹的云长生,听到钱仁的声音,痛恨的捏起拳头。

    这样恶心的人,为什么还能活在世上。

    旁的人看不到他凌虐小太监,受贿贪贿吗?宫里的规矩,那么严苛。

    为何该被活活打死的罪责,应当下十八层地狱的人,还能好好的作威作福?

    云长生不甘心的撑起胳膊,挣扎着想站起来。

    他废了就废了吧,来世投个好胎,完完整整的做人,为治世清明而活着。如今,拼了他一条命不要,也得护住无辜路过的小宫女。

    “你才好大的胆子。不分尊卑的狗东西,狗眼睛白长在脸上,是瞎了吗?见到本姑娘还不跪下磕头。”柳娇儿叉着腰,板着脸呵斥道。

    她气势汹汹,丝毫不惧。身上穿着的衣衫是内造的不错,细看却精致非凡,寻常不受宠的低位嫔妃,都拿不到这料子。

    缠着头发的珍珠链子,圆润光泽,能做成珍珠项链的好品相,居然只拿来做发饰点缀。

    钱仁本就是个外强中干的,只敢欺负没有门路,罪奴出生的内侍。

    今天他敢在外头毒打云长生,是因为昨儿得了赏,中午下值后两杯黄酒下肚,脑子不清醒。

    “贵人息怒,是小的眼拙。恕小人有眼不识泰山,不知道贵人是哪家小姐?小人寻上日子,好将赔罪礼奉上。”钱仁膝盖一软,利落跪下,却还是留了个心眼。

    此处偏僻,贵女游园寻常不会走到这里。

    柳娇儿将太子赏的鱼纹玉佩,拿在手里把玩,不再说话。

    太子指派的内侍,默不作声往前站了一步。

    他个头高大,东宫内监的衣服,一看便知。

    钱仁心里咯噔一声,上下牙齿惊吓的不停打颤磕碰。太子的鱼纹玉佩,谁能认不出。前些日子,内造司送去东宫时,还因此得了赏。

    能让东宫内侍护送的贵女,难道是太子妃母家的小姐。

    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钱仁额头滑下,酒气熏红的脸转眼变得蜡黄。

    “姑娘恕罪,小的也是被这罪奴气的。小的向来眼里容不得沙,不允许下人有一丝一毫违背宫规之举,这才口出妄言。”钱仁祸水东引,往后腾退几步,一把将刚起身一半的云长生,从花丛后头拖出来。

    粗暴的动作,花的枝叶和泥土,劈头盖脸砸在云长生的脸上身上。

    柳娇儿冷笑,方才钱仁恶心人的眼神,她看的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不收拾了这个畜生,她怕午夜时分做噩梦。

    “是么?我怎么没听过宫中奴才,可以用私刑,甚至免人死罪。民间奴仆犯错,尚要通禀家主责罚。难道宫里会不同?还是你把自个儿当主子了!”柳娇儿杏眼圆瞪,气势十足。

    钱仁快要晕厥过去:“小人不敢。青天在上,小人对皇上忠心耿耿,不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。”

    “公公,您信小人,小人没有那样的胆子啊。”钱仁又转跪向东宫内侍,哭的鼻涕冒泡。

    “杂家会将此事禀明皇后娘娘,依宫规处置。”东宫内侍别过脸,厌恶道。

    他们阉人因为身体残缺,比旁人更注重干净。这个小花园的管事,真给他们抹黑。

    云长生从花丛后滚出来,头枕在湿润的泥上,对着钱仁涕泗横流求饶的脸,痛快且茫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