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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太子妃平静的坐在椅子上,眼神平淡无波,似乎皇后说的并不是什么令人震惊的消息。

    皇后观察着太子妃的反应,等着她手足无措,向自己求救。

    未曾料到,太子妃稳坐如山,脸上端庄的笑意,一点不变,皇后不由蹙起眉头。

    “本宫倒是忘了,你是个大方敦厚的。”皇后眉目间透着冷淡,语气讥讽道。

    太子妃连忙站起身,神色敦和的回话道:“母后莫怪,儿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,迟钝了些。您说的柳娇儿,可是拾翠苑的那位小姑娘?”

    太子妃讨好的姿态,取悦了皇后。合该如此,对她俯首低耳。

    “坐下吧,不必站起回话。她的名字,在宫里响当当的,谁能与她重名。”皇后道:“太子年年给她送生辰礼,上个月的及笄礼,听说送的是一支价值不菲的簪子。”

    太子妃垂首点头道:“儿媳也送了贺礼过去。”

    “糊涂。你是什么身份,她又是什么身份?不过是个小宫女。难道你为了讨好太子,连太子妃的尊贵都不顾了?”皇后怒极,细长的眉毛,暴躁的挑起。

    太子妃细声解释道:“母后莫要误会。儿媳并不知道,父皇有意将柳娇儿赐入东宫。赏赐一事,也只是夫唱妇随。儿媳赏赐给外臣之女的东西,不在少数。她并非特例,不打眼。”

    “不懂事。花一样的女孩儿,养在宫里,名门贵女一般养着,连夫子都是皇上挑选安排好的。这样耗费心力的培养,除了会赐给太子,还能有谁。”皇后拍着桌子,恨太子妃愚钝。

    “太子与她是否常往来?”皇后问道。

    “殿下只怜惜她年纪小,将她当孩子看待,从不曾有其他心思。前些日子,殿下还在打听京城未婚儿郎,想要给柳姑娘挑个好夫婿。”太子妃暗暗驳回皇后的定论。

    她绝不允许太子名声有污,夫妻同体,一荣俱荣,一辱俱辱。

    皇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,可能给太子的名声带来不好的影响。

    她双眸威严的扫视了一圈,宫女们诚惶诚惧的低下头,木楞站着,如同没长耳朵的木桩子。

    “今日本宫与太子妃所言,若有一丝半句传出去,休怪本宫无情,殿中之人连坐,一个不留。”皇后厉声警告道。

    宫女们纷纷畏惧的跪下,连声道不敢。

    一番敲打过后,皇后心里的邪气散去不少。

    她缓声安抚太子妃道:“太子遵循君子之风,一向正直磊落,心中少有儿女之情。此事不能怪他,只怪旁人有心算无心,贪图权势,早早布局。”

    太子妃不明白皇后怒从何来,要说是为了郁青竹没嫁成太子,那也是八年前的事儿,和柳娇儿搭不上关系。

    要说是心疼她这个儿媳,更是不可能。

    “母后,东宫后院宽敞,近几年殿下身边一个新人未添,都是些老人。柳娇儿出身不高,但长在眼皮子底下,清清白白,入了东宫也不妨事。”太子妃道。

    “你就只看到这些?”皇后皱眉道。

    “请母后为儿媳解惑。”太子妃温顺道。

    “那柳娇儿自小是个美人胚子,万思婉心气高,她挑中的人,必不会善类。美貌心智皆有,还有皇上偏袒,太子亲近。届时她若跋扈,你要如何是好?”皇后越说语气越急促。

    太子妃脸色一变,起身打断皇后未尽的话:“母后,殿下恪守规矩。且不说柳娇儿为人如何,殿下是绝不会因为后院宠爱,令儿媳为难的。”

    太子妃深吸一口气,缓缓道:“再者,伺候殿下的人,美貌宜人,赏心悦目也是应当的。若再能聪明些,为殿下排忧解难,令殿下舒心,也是好事儿。”

    皇后如何听得进去这些话,她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些。

    她是不甘,不甘皇帝处处为万姑姑谋划。

    皇后气道:“那本宫为太子选了国子祭酒家的姑娘,你为何拒了?三皇子娶妙家姑娘为侧妃后,在朝中和民间的名望,一夜之间高了许多。”

    二皇子、三皇子接连成家,东宫还尚无皇孙落地,朝中已有人开始摇摆,想要搏一搏,赌上一把从龙之功。

    当年,皇帝能从不得宠的皇子,靠着郁家百万兵权,坐稳皇位。

    如今,这一代的皇子们长大了,也开始想着效仿皇帝当年的路子。

    太子妃道:“殿下仁德,才华过人,是父皇和朝臣认可的储君,无需依靠后院女子,增添声望。况且,书生们终归是天子门生,不单是国子监的学生。父皇属意殿下,母后不必多有担忧。”

    皇宫真是个历练人的好地方,原本只知夫妻琴瑟和鸣的太子妃,逐渐长成了处事公正、目光清醒的储君妃。

    太子妃话里的强势,令皇后措手不及。

    偏偏太子妃语气温和,没有半分咄咄逼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