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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天没睡的新床先用来做了更加亲密的事。

    祁青暮从被窝里探出手, 摸到床头上的手机,看着右上角几近空掉的电量,声音沙哑道:“快没电了。”

    刚说一句话, 就觉得嗓子里很干, 他习惯在床头放两瓶水备用,下意识抬手去摸矿泉水,触碰到一片空气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在自己的寝室,而是在他和顾屿的新家。

    祁青暮撑起身子, 正准备掀开被子下床, 身后便贴上来一道炙热的身躯。

    “去哪啊……”

    顾屿的声音竟然比他还哑,手也不老实,正环着他的腰摸来摸去。

    “去拿两瓶水。”祁青暮去扯他的手,没扯开, 无奈道:“你不渴啊?”

    “不渴,还能再战三百回合。”

    祁青暮有些无语地眨了眨眼睛, 余光瞄见地上被撕开的方形小包装袋,忍不住道:“知道在抽屉里放这个, 却不知道放两瓶水。”

    顾屿闷声笑起来, 依旧嘴硬:“这个比水重要。”

    最后祁青暮去浴室冲了个澡,顾屿也要跟进来, 被堵在了门外。

    他的那点小心思,祁青暮用小手指头都能想明白。

    冲完澡出来后, 发现顾屿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看手机, 虽然屋子里的温度不算低, 但好歹也是入了冬的天气, 祁青暮擦着头发走过去, 催促道:“快去洗。”

    顾屿抬眼, 看见他穿着宽大的t恤,轻笑一声进了浴室。

    他的手机还放在沙发上,屏幕亮着,走的时候也没想着关上,祁青暮随手给他按灭,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,开始整理带来的一些小物件。

    顾屿进来的时候,他正在擦拭相框。

    这个相框是他从那个所谓的家里偷偷带出来的,里面的照片是他和阿姐。

    顾屿凑过来,一眼就看出上面的小男孩是他,眯着眼沉吟片刻,道:“这是你几岁的时候拍的?”

    “十岁。”祁青暮说:“那个时候为了塑造一个好养母的角色,齐梅特意带着我和阿姐去照相馆拍的,挑了这一张,放进相框里。”

    顾屿从他的手里拿过相框,他没有阻止。

    “那个时候你才这么大点儿。”顾屿在自己的腰间比划了一下,道:“差不多是这么高吧。”

    祁青暮笑了一声,继续说道:“那会儿齐梅还把这张照片摆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上,后来没过多久就以大扫除的名义把相框给丢掉了。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,他轻轻呼出一口气,“我从垃圾箱里把它捡回来的……本来不应该留,毕竟不是什么好回忆,可这是我和阿姐第一次拍照,也是唯一一张合照,私心还是想留下来。”

    拿在手里的相框忽然似有千斤重一般,顾屿沉默片刻,把相框规规矩矩地摆在书架上。

    “以后还会有更多的。”顾屿说:“顺便带我一个。”

    他不是会安慰人的性格,祁青暮自然也知道,两人之间的默契大概就在这里,你说的话和你想表达的意思即使不同,我也照单全收。

    翌日,祁青暮请了半天的假。

    因为昨晚大摇大摆不穿衣服就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某位少爷生病了,从后半夜开始就发低烧,一直到早上都没退烧。

    顾屿本人看起来倒是不怎么在意,躺在床上还是一副没有把感冒发烧当回事的大爷姿态,鼻音极重地说:“上班去,我不用人陪。”

    虽是这么说,但是祁青暮请完假挂断电话后,他第一个凑过来,双臂环住祁青暮的腰,将脸埋在腿上。

    “既然你都请假了那就让我抱一会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我请假是为了带你去打针的。”祁青暮眯了眯眼,修长的手指穿插在顾屿的黑发之间,“如果你没有力气下楼,那我就请诊所的大夫上来了?”

    “打什么针啊,睡一觉就好了。”顾屿腾出手去拉被子,极其幼稚地把自己脖子以下的部分都缩进了被子里,才收回手继续抱着祁青暮,“有个老办法,说捂出汗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都从哪听的这些啊。”祁青暮无语极了,没想到放纵不羁的顾屿竟然还听信这些没有医学依据的土方法治病。

    顾屿闭着眼睛,安静许久,才轻声道:“我妈说的。”

    祁青暮:“……”

    摸着他额头的手顿了顿,转而落在发顶,一下一下轻轻顺着。

    “我好像也听说过这种办法。”祁青暮想了想,说道:“但听说的例子都是高烧,而且是吃了退烧药以后多喝热水,捂出汗来,再跑几趟卫生间。需要很长时间的,一上午未必会好。”

    顾屿闷哼两声,半晌才哼哼唧唧道:“不想去医院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我就不能放心你一个人在家。”祁青暮轻叹一声,想了想,道:“我一会儿再去打个电话,今天请一天的假好了。”

    原本他是想带顾屿去打一针的,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,至少也要在楼下诊所待两三个小时,现在时间还早,等打完针再回来,祁青暮还有时间照顾一下他。

    基本打了针就会退烧,所以打点好一切后,祁青暮下午去工作也能安心。

    只是顾屿不想去诊所,那就只能在家里吃药,或者用土方法喝热水、捂汗,可这样的话一上午的时间并不能稳定退烧。

    听见他要请假,顾屿手指动了动,似乎在做什么心理斗争。

    在祁青暮没有反应过来之际,本来侧趴着的他翻了个身,面朝祁青暮,抬起手去摸他的脸颊。

    热得有些不正常的手指划过微凉白皙的肌肤,顾屿眼神微暗,透出几分眷恋。

    “我妈说,回来之后,不想住在白家。”

    祁青暮的手一顿,眼中浮现出些许茫然之色。